人猴情
历阳尹祖成,少失父母,落拓无依,佣为白云观抄录。尹绝慧,典籍过目成诵,观主喜之,收为徒,授符录丹咒之术,于弱冠有小成。恰里中陈姓巨室祟于狐,延请劾治。尹至,设坛,果毙一狐于坛下,患乃绝,陈氏主奉重金以酬。后数筑坛,每有验,尹声遂起,得值甚丰。
尹性佻达,好男风,每得金,散之酒肆娈童,渐为师所恶,逾岁,逐其出。后游于山川,作浪荡嬉戏之态。至而立,忽大悟,遂绝风月,于川陕之间,择密林隐之,筑一庐,采药以生,遇灵草,则炼丹自服。
一日,尹拾药归,抵暮,举火自炊,忽闻扣门声,望之,一少年立院中,年可十五六,丰采韶秀,见尹,揖之,自言入山春游,日暮不辨归路,乞寄一宿。尹见貌悦之,延其入,酒馔以奉,问其姓氏,答曰:“陕中金氏,唤四郎者是也。”席间,有风自窗入,烛灭,须臾见金目隐隐有碧色,复举灯,不见矣,遂疑其妖也,阴取朱符化酒使饮之,未几,金巨喘若牛,顷刻变换,化一猴,其毛烁金,灯下熠熠,尹急取绳索缚之。
猴大骇,乞赦,尹问:“何深夜扰之?”猴曰:“母病重,非灵药不可救也,知君善炼丹,欲窃之,绝无伤人意。”尹曰:“欲得灵丹,可也,然需以物换。吾居此间甚久,深山寂寥,若得君自荐,伴以枕席,丹药任取之。”猴不语,垂首须臾,始曰:“奈何,可也。”尹大喜,解其绳缚,伺其幻化人形,携之入榻。
四郎温若处子,含羞面壁,瑟瑟有惧意,尹解其上下衣,移与同枕,曲肘加髀而狎抱之。四郎怒且羞,然不敢拒,唯敞股纳之。尹喜其温顺,语挑之,词涉淫亵,复甘言慰之,轻曳其茎,缠绵缱绻,俟其情动,挺器攻之。四郎初痛甚,泪涔涔,渐觉股间津出,濡濡作声,始知趣,俄俄出吟声。尹悦其声色,攻益急,是夜数御其上,天曦乃绝,四郎已萎悴若大病。
事毕,尹取丹药予之,四郎径去。
越数日,尹夜读道书于灯下,忽闻窗隙嘤嘤有声,一物穿窗入,怪狞如鬼,尹取剑击之,断而为两,皆蠕动,急书朱符焚之,则寂灭。又移时,一巨鬼入,尹大笑,持桃木剑挑符迎之,鬼立仆,烛视之,四郎也。尹拥其腰加诸膝,问曰:“何作怪欺吾?”答曰:“母病愈,感丹药之赐,然强与交合,恨甚,故作鬼态以相吓。”尹笑不可抑,揽颈亲之,又探其下体相戏,四郎不能禁,俄而精出,大羞。是夜,复遭淫。天明,愤愤去,绝迹尹居,竟不复至,尹时怅怅。
后年余,尹采药仞壁,忽闻乞救声,视之,一金猴坐树上,胫血犹湿,一巨蟒盘树身,眈眈望之。尹急投药锄断蟒首,抱猴归。
抵家,置猴榻上,执其伤腿,药敷之。医毕,猴化人形,赫然四郎也。尹观其色,惧意犹存,温言慰曰:“伤不及骨,月余可愈,留之养也。”四郎称谢,遂居之。其间,尹昼夜伺之,怜其伤痛不可轻移,便溺亦不稍嫌,殷勤拂拭,若抚稚儿。
居一月,腿伤痊可,四郎欲去,语尹:“感君盛德,未知何可报也?”尹视四郎移时,笑曰:“不若身许之。”四郎叹而粲然,答:“缠绵之意,已镂肺膈,然合卺事大,需禀家母允之,吾去,且待佳音。”语毕,笑而去。
次日,四郎返,曰:“母已允。”是夜,礼成。后恩爱逾恒,无异夫妇也。
叹哉,情至处,人妖殊途而无妨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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